吉林信托和平安信托都在中國金融體系的陰影區域開展業務,向那些在銀行看來風險過高的借款方提供融資,但它們的相似之處也僅此而已。
吉林信托去年12月向投資者發出警告,[在廣洲注冊香港公司服務]稱旗下一支貸款支持證券產品存在違約風險,該產品的貸款方是華北一家財務杠桿率過高的煤炭開采企業。為吸引投資者,吉林信托在發售這款產品時承諾10%的年化收益率,但它沒有要求這家煤企提供任何抵押品,而是接受了另一家煤企的擔保,提供擔保的那家企業目前同樣身陷困境。
與此同時,平安信托駐上海的分析師們則在伏案工作,仔細分析來自中國各地數百個地方政府的數據。
平安的分析師們總是仔細考察地方政府的負債水平和財政收入,通過過路費、水務費等數據評估潛在抵押品的價值。平安信托發放的貸款迄今從未出現過違約,其首席執行官童愷也決心將這一紀錄繼續保持下去。他表示:“問題的關鍵在于嚴格的放貸紀律。”
對于很多觀察人士而言,中國的“影子銀行”讓人聯想到的是,地下貸款方以極高的利率向來歷不明的借款方提供貸款。但這種觀點有些過于簡單,因為很多金融機構現已開始填補受到嚴格監管的銀行留出的市場空白。
一些影子銀行確實出現了問題,但其他一些影子銀行則是業績亮眼、管理完善的金融機構。
麥肯錫亞洲資產管理咨詢業務負責人白德范表示:“事實上,信托公司在中國的金融系統中扮演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它們為那些風險很高的企業提供了一條融資途徑,否則,那些企業將完全無法獲得融資,或只能求諸黑市。”
外界對中國信托公司的第一大誤解,是對它們實際從事什么業務的誤解。在西方,“信托”一詞指以第三方為受益人的保守管理型基金,中國的信托公司跟這種信托基金沒有任何關系。
在中國,信托公司是業務范圍最廣的金融機構。它們能夠從事投資銀行、房地產貸款甚至私募股權交易。它們還是影子銀行體系中的主力軍,管理的資產規模達到10萬億元人民幣,超過了保險公司以及證券經紀公司。
信托公司的業務模式是,填補銀行不能或不愿填補的市場空缺,并將它們的貸款和交易打包成高收益的投資產品。受監管當局限制,信托公司只能向富有的個人發售這類產品,而且產品的絕大部分風險將由投資者而非信托公司承擔,這與世界各地對沖基金的規則相同。
要了解這一機制如何奏效,中國地產行業是一個典型案例。2011年,因擔心房地產市場過熱,中國政府幾乎禁止了銀行向房地產開發商放貸。即便是最優質的房地產公司也無法從銀行獲得融資,于是它們轉而求助于信托公司;當時信托公司仍然可以向房地產開發商放貸,突然之間它們的貸款利率就能達到10%至15%了。
在平安信托的房地產貸款當中,約有四分之三貸給了中國前20大房地產上市企業。平安信托是中國平安旗下的子公司,以資產規模計是中國第一大信托公司。童愷表示:“我們不會降低身段去和身份較低的對手交易。”
如今,平安信托的業務重點已部分轉向資金緊張的地方政府,而在中國銀行業和全球投資者看來,這些地方政府幾乎是不能觸碰的“有毒"借款方。
中國國家審計署周一表示,中國地方政府的債務規模現已飆升至17.9萬億元人民幣,較2010年底增長了近70%。童愷說:“雖然市場對地方政府日益感到恐懼,但事實上,我們認為向地方政府提供融資是個大好機遇。”
童愷算得上是中國影子銀行領域頗為拿得出手的代表性人物。他戴著厚厚的圓框眼鏡,灰色的頭發修剪得宜,二十年前在牛津大學留過學,因此英語發音帶著柔和的英腔。即便是在以每月100億元人民幣的速度擴張平安信托資產管理規模的過程中,他仍堅持讓公司保持15%的資本金率,遠高于《巴塞爾協議III》中要求銀行保持的10.5%的資本金率。
在整個信托行業中,風險管理措施都非常嚴格。麥肯錫的白德范指出,房地產抵押貸款的貸款與估值比率約為50%,與次貸危機爆發前美國的情況天壤之別,在那時的美國,100%的貸款與估值比率對無抵押貸款而言都非常普遍。
但也有一些信托公司參與了風險更高的交易。以吉林信托為例,該機構兩年前以對聯盛能源的10億元人民幣貸款為支持,發售了一支投資產品,而當時這家煤炭開采企業已經負債累累。
分析師指出,[在杭州注冊香港公司服務]鑒于聯盛能源目前正在進行資產重組,上述產品可能出現信托行業首起重大貸款違約。部分業內人士認為,這其實是件好事,一方面能夠讓投資者知道,評估信托產品時不僅要考慮收益水平,還要考慮風險,另一方面還能將中國影子銀行體系中最優質的那些機構與那些投資者最好不要碰的機構區分開來。
曾在四大會計師事務所工作擔任審計師的賈森•貝德福德表示:“雖然有人擔心,這將導致一種動蕩不穩的局面,但很多信托公司認為,這將最終促使投資逃往優質資產,而我同意信托公司的這種看法。信托行業需要經歷風雨。”